“老师何出此言?”
萧方霁行至段临面前,少年不足五尺的身高,立于他干瘦的身躯前,竟显得伟岸起来:
“老师曾说,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老师在少年时,尚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如今暮年却要移白首之心吗?”
段临微微抬头,仰视着面前稚子,对这位学生的喜爱溢于言表。
自打做了太子太师的那一天,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大周能有一位明君而殚精竭虑,恨不能将毕生所学全都赛进这位储君的脑子里。
可太子奉公不阿,却不懂得过刚易折的道理。
这是他为师之慰,也是为太子师之悲。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护佑太子平安成人、继承大统,也算告慰付东页付大人的在天之灵,可如今才恍然大悟,自己到底是老了。
教得了为臣子的本分,却保不住太子的一片青天。
老臣,自然要有老臣的觉悟。
段临心中盘算了多时,方才垂着慈眉笑了两声:
“是人都会老,老了便不中用了。老臣今日再为殿下上最后一课,便会奏请圣上为殿下另择名师。不日,自会告老还乡。”
“老师!”
萧方霁才目睹自己生母惨遭厄运,如今只有段临一人对他以诚相待,老师便是那伞,是那天。
可现在听到老师要离开,对他来说就是伞没了,天塌了,他忽地慌了。
在人前艰难维持的镇定自若,也开始土崩瓦解。
“殿下莫急,听老臣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