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车中的祖约花眉一挑,当即命车队顿滞,揣帘而出,凝目看向山坡桂树,冷声道:“美鹤擅鸣,小九定然携着那女子,欲投其所好矣!然,美鹤乃何人?江东之名士尔,名士者,唯喜雅物也!”说着,瞅了瞅佐近,指着不远处一笼吐芳桂树,笑道:“吾亦不与他争,且于此地,摆案置酒,静待美鹤前来!”
“诺!”部曲正欲领命而走。
“且慢!”
冰冷的声音砸出帘,祖约闻声而惊,双肩一颤,嘴角也不禁一抖,顿得数息,徐徐转身,脸上已堆满笑容,朝着挑帘而出的妇人,揖道:“爱君,可是有何不妥?”
妇人三十有许,面目娇好,正是其妻许氏。此刻,正搭着婢女手臂,踏着小木凳,落裙而下,款款走来,斜了一眼祖约,冷声道:“汝且言来,那华亭美侯乃何许人也?”
祖约畏妻,竟不敢直目而视,揖而未起,脖心滚着汗珠,恭声答道:“其人擅咏,擅辩,擅琴,乃当世之名士也!”
许氏未看祖约,注目远方山坡,不屑地道:“汝所备之物,乃何?”
祖约道:“名士喜雅物,故而,拙夫特备精履一双,乃巧匠耗时半载方成,内刺玉莲花开……”
“拙!”许氏冷声喝斥。
祖约顿时矮了一截,双股颤抖而冷汗凝溪,不知不觉的滚了满脸,极想伸手抹一把,却不敢造次,便听其妻道:“那华亭美侯确乃名士不假,然,其族商队终年往来,所图乃何?不过孔方之间也!”说着,看着祖约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更为不喜,怒道:“汝之破履,何足言道!”言罢,拍了拍手。
当即,数名部曲抬着沉甸甸的木箱而来,重重的顿放于地,溅得尘沙飞扬。
祖约奇道:“爱君,此乃何物?”
许氏道:“孔方兄矣!”
孔方兄……看着巨大的木箱,祖约顿觉肉痛,用袍袖扇了扇箱上灰尘,回头道:“爱君,名士何需如此阿堵物?”
许氏怒道:“休得多言,汝可知,大河之水,永不枯竭,其乃何故?”不待祖约接话,眉梢一挑,眸聚慧光,搓手笑道:“若汝可掌族,若汝可得军,豫州之境,恰若大河,而今之财,即乃镇河之石也。汝,知乎?”
“爱君,高见!”
“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