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叱声远扬,粟海中的人群听闻,纷纷搭眉望向柳道中的娇骑女郎,有人爬到田垅高处,挥着手,大声唤道:“黑丫,愿闻咏唱!”
“哼!”薛婉儿眉毛一挑,嘴巴一撅,故作不闻。
睿蕊正在粟海中扎草人,抬起头来,抹了一把额前汗水,娇声道:“薛小娘子,愿闻咏唱!”
“咦,小娘子?”
薛婉儿乐了,眉儿弯弯,嘴角浅浅笑,勒马于柳下,歪着脑袋想了一想,漫声唱道:“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摡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一阙《摽有梅》,唱得薛婉儿俏脸羞红,粉嫩如玉的脖心滚烫。求我庶士,迨其謂之!有心求我的俊郎君,快快开口,莫迟疑。
歌声飘入粟海,翻过柳梢,绕着树颠打了个转,盘荡于人心中,令人闻之则醉。软软的求爱赋,若吟似喃,似苇若絮,述尽千般娇媚,娓叙眷恋缠绵。
“噗嗤……”睿蕊嫣然一笑,回唱一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回得极妙,《硕人》乃赞美女子美丽的诗赋,以美赋才,恰好道中薛婉儿的心思。
“睿蕊阿姐,何故取笑婉儿?婉儿并非求庶呢。”小女郎蓦然垂首,暗觉脚指颤抖,羞难自胜,当即打马,落荒而逃,嘴角却偷偷染着一抹笑。
“呜,呜……”
待至峰下,却闻号角声响起,薛婉儿细眉一皱,暗忖:‘又吹号角,莫非复战事?’心中顿惊,小嘴一撇,勒马于峰下柳道口,秀足踏蹬而起,搭眉一望,只见城门口,漫漫铁甲水泄而下,中有一人,正是白骑黑甲。
细细一瞅,仅有数百巨枪白骑,而刘侯身侧亦并未跟着荀娘子,仅余孔蓁阿姐相随,左侧尚有一人,乃是桥小娘子。
桥小娘子真美,梳着垂耳双环髻,斜插一枚雪莲步摇,浑身雪裙骑白马,伴随着马蹄起伏,浅露一对精巧蓝丝履。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赋得是她而非小黑丫。
“唉……”薛婉儿看着桥大美人,情不自禁的一叹,暗喃:‘黑丫,黑丫,汝乃小黑丫……’喃着喃着,把马脖子上的‘刘侯’拽入手中,使劲的揉,使劲的捏。
“吱,吱吱……”‘刘侯’实属无辜,奈何却难逃柔荑素手,是以只得转动麻豆小眼,不住惨叫。
“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