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深则流缓,需步步为营。
“瞻箦!瞻箦!”前方传来褚裒的唤声。
刘浓挑边帘一看,只见弄巷深深,梧桐伸展枯枝夹道,落得满地黄叶,褚裒站在巷口的梧桐树下朝着自己招手,在其身侧歪着一辆牛车,两个随从正趴在车下忙碌。
至巷口,跳下车,笑道:“季野,车坏了?”
“然也,轴断了!瞻箦可是要去城南谢氏?”褚裒刚从会稽学馆归来,他和刘浓不同,刘浓终日不是在谢氏庄中练字、习文章,便是在前往纪瞻府的路上,是以学馆便去的极少。
刘浓微笑道:“虽然谢师去了建康,但刘浓有一女师管束亦是极严,是以不敢有所怠慢。”说着,挑了挑剑眉。
谢真石便是刘浓的练字女师,此女表面看去柔弱端庄,实乃好为人师之辈且有些怪怪的懵懂,曾有一次,刘浓在一炷香内未抄满三十遍她所命之诗,她,她皱着眉头,持着粗毫笔打了刘浓十下手心……打完,她才突然想起面前之人并非她的阿弟,而是华亭美鹤……
“女师?!瞻箦,可否,可否带上褚裒……”褚裒的眼睛刹那间雪亮,面色却略呈羞惭,搓着双手看着刘浓极尽期待。
“季野,这,这,当然……”刘浓微微笑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褚裒的窘态,似犹豫难决的缓缓摇头。眼见褚裒面色渐呈失望,突然又道:“当然可矣!”
褚裒大喜,踏前一步,伸出双手便要去捉刘浓的手,刘浓心中一寒,委实不习惯这种表达亲密的方式,赶紧退后半步。褚裒的手定在半途,半晌回过神来,洒然笑道:“瞻箦今日取笑褚裒,他日,待瞻箦楚怀神女之时,褚裒必……”
来福在车辕上插嘴道:“褚郎君意欲何为?”
褚裒狠狠地道:“定要,定要……”看了看刘浓,见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心中一惊,改口道:“定要好生祝瞻箦与神女白首携老。”
“哈哈!”
刘浓朗声长笑,有挚友在侧足以令人胸怀大开,邀褚裒上车一同前往谢氏主庄。二人对座于车中。刘浓的车厢甚大,两人对座亦不嫌拥挤。
褚裒意味深长的笑问:“瞻箦如此美姿仪,今人面而生惭且文全武备,直若玉壁初雕,不知那家女郎有幸得遇瞻箦耶?嗯,壁人心中可有罗敷?”
刘浓笑道:“刘浓一心诗书。楚王之梦从未有过。至于罗敷,罗敷已然有夫,便若刘浓之女师,芳怀已居人也,刘浓错失交臂矣!”说着,面显怅然。
一句话咽得褚裒半晌无语,但他犹不气馁,捏拳于唇下,干放了一声嗓子。笑道:“瞻箦此言差矣,袁氏有女,女皇明眸皓齿,礼颜俱备,实乃女中翘楚;女正娇憨可爱,我辈见之则怜。依褚裒观之,这二女若择其一,定若桃之夭夭。宜室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