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秦玊儿疲惫的下车,现在天亮了,才看清老汉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麻布衣裳,脸和手上生满了碗底大小的铜锈色冻疮,经过一夜风霜,褪去了长好的死皮,翻出鲜红色血肉。再看跳下牛的小孩,穿得比老头稍微强一点,多了一件发黄的牛皮坎肩,黑黑的小脸冻成一根小红萝卜。
“这么冷的天,你们穿这么少,不怕被冻死?”秦玊儿问,她虽然穿得也不多,但她底子好,这爷孙二人,老的老,小的小,就是两副皮包的骨头架子。特别是老头,走路都颤巍巍的,真怕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
“没钱,卖完炭就有钱买衣裳了。”老头道。
小孩嘟着嘴,拉了拉老头短了一截的袖口,道:“爷爷,不是买糖吃吗?”
“先买糖,再买衣裳,都买。”老头爱怜的摸了摸小孩脑袋。
秦玊儿走了两步,不放心的回头再看了一眼这爷孙二人,“姐姐,你慢点走,雪地路滑。”小孩被风雪拍得红肿的小脸不算好看,但笑容特别干净,触碰了秦玊儿柔软的心底。
秦玊儿停下脚步,回过身问道:“你们这一车木炭能卖多少钱啊?”
“五十钱,少点四十钱也能卖。”老头擦了擦被风吹出泪的眼,笑了笑。
“就值这点钱,够买什么啊?”秦玊儿诧异道,她从没将青铜币放在眼里,这么一大车木炭,走了一夜的雪地,才换五十钱,也太辛苦了。
“够了,可以给狗子买一串糖葫芦吃,还能买点麻布,给狗子做件衣裳准备过年。”
“哦,有糖葫芦吃了,穿新衣裳过年啦!”叫狗子的小孩开心的笑着,露出没长齐的缺牙。
秦玊儿有些可怜这爷孙俩:“跟我走吧,这车木炭我买了。”
老头一愣,高兴得合不拢嘴:“啊,那谢谢姑娘了,早点卖,狗子早点有糖吃。”
“谢谢姐姐。”
“快给姐姐磕头。”老头道,狗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秦玊儿磕了三个头。
秦玊儿微微一笑,带他们来到周府,门前两个守军见秦玊儿,神色疲惫,发髻散开,额角青紫,后面跟着个卖炭的破烂老头,不知发生了何事。
“夫人,你这是从哪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