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师父不在的第二天,想他。
师父不在的第三天,不想了。
云随意呆在道长的书斋中练字,写来写去总是“师父”两个字。她托着她的肉脸望着窗外的飞鸟,毛笔在纸上划来划去,看起来很是惆怅。
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会了叹气,就开始一天到晚叹气,直到有一次叹气时不小心把一只虫子吃了进去。
山上的积雪消了,草地上开始冒出嫩嫩的绿芽。远处山峦间的苍白色在一天天消退,看起来好像被重新涂了一遍丹青。
但是道长却不在凌虚观里了。
他那天走得匆忙,只留下了一张字迹潦草的信笺。云随意不是很识字,容与看过了又不和她讲,只道“你师父滋阴补阳去了”。
云随意听不懂,师父就这样稀里糊涂丢了。
她一开始很生气,气师父走了也不和她讲一声。后来又变得难过,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惹着师父了,再后来她连师父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但是她也能从容与紧锁的眉头中看出点什么,只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小孩子似乎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装傻,云随意只是难得装那么一辆次。
这诺大的凌虚观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一时间看起来都似乎有些冷清。
其实只是云随意看不到她师父,心里冷清罢了。
她把快看花了的眼睛收回来,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清静经”三个字,却见容与笑嘻嘻地凑过来,先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她的字,然后又在书斋里乱晃,嘴上却好像自言自语道:“诶呀,外面的天气可真好啊!”
“不想去爬树!”云随意立刻叫道。
道长不在,这照顾云随意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容与的头上。只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教她什么正经东西,就带着她整座山头乱逛,爬树抓鸟摸鱼一样没落下,导致云随意身上原本白白嫩嫩的地方是青一块紫一块。每天睡醒来浑身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似的。
开始为所欲为的容与于是俯下身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肉脸:“瀑布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