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李太医又道:“臣,告退!”
司徒起起顾不得男女之别了,立马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帘子:“李太医,我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比这更无头绪更不可思议的一件事都在她身上发生过了,今天不过就是莫名其妙怀个孕,又能算什么?司徒起起的眼泪流下来,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人还是什么鬼东西,只要能生,她都想生出来,所以,以后她一定更要好好的活着。
太太只顾着哭。
李太医没有回身,而是默然的丢下一句话:“若太太、小姐不信臣的医术,府里还有别的医生。”说完继续迈步,走到门前时,他又丢下一句话:“无论如何,臣当守口如瓶,此事不会再有人从我嘴里晓得。”李太医出去了,把屋门仍然关着。
司徒起起望着他的背影,心思转动一番。忽然,耳边响起太太的哭骂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生个女儿从小就病着,几次三番快……婚事也一拖再拖,起儿啊,你现在都二十七岁了,娘能理解你,只是你千也不该万也不该在病中还去与人苟且!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现在可如何收场得了?这事如若传出去了,你让你爹爹和几个弟弟将来如何见人……若被老太太晓得了,我……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哪……”
世人皆知,司徒大将军虽有六子,却只有一女,且为长女,是司徒大将军的第一个孩子,司徒大将军将她看得如珠如宝,连着全府上下平日里谁不是待司徒起起百般疼爱着万般怜惜着。
谁又能知道呢,在这些疼爱与怜惜的后面,司徒起起的娘和祖母是重男轻女的两个人。
自己为女,依然轻女。
司徒起起在这九个月里,虽大病着未出过屋门,却一一感受到了。也罢也罢,世人有几个不这样的?
而且今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徒起起哭着跪在太太脚边,说:“娘,我没有,我没有啊,娘。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怀的孕,娘……”
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瞧着她,又担心她跪坏了身子,到时候事情不可收拾,便伸手将司徒起起扶起来,且哭骂道:“没有?你若没有,难道你还能一个人怀孕不成?起儿,你告诉娘,这孩子是谁的,你告诉娘,娘会帮你想办法的。”
“娘,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
太太怒急攻心了,竟口不择言起来:“你怎么就那么贱!平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你是想勾引哪个奴才呢?啊?你今年又没出过门,这一定是我们府里哪个狗奴才的种,一定是。你快说出来,我去让人打死了他!”
司徒起起有一瞬间的愣神,司徒府里的太太竟然也会这么骂自己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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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叫陈园里,第一个丈夫风流成性,得病后也不安生,死之前还放火烧掉了我们的茅草屋。不过幸好被烧死的只有他一个人,我和我的五个孩子都没事。后来,我带着孩子们嫁给了张家湾里的一个算命先生,他长得高高帅帅,而且家里只有他第一个娘子留下来的一个女儿和他老娘。那些年,孩子们过得太苦了,他老娘总是刁难我,欺负我的五个孩子,有什么好东西吃时都会悄悄的留给她亲孙女,我的五个孩子从来没有。
那些年,我家里家外的忙活,累坏了身子,没有再生下一儿半女。他老娘常常在他面前哭,说他张家绝后了。于是他有时候对我好,有时候不好,他能赚钱,但是赚的钱只自己留着买酒,喝醉了会打我,不醉的时候,他也会打我。那时候多难啊,云国初定不久,没有一样事情走上正轨,百姓们都苦,我小时候还见过被饿死的人。为了生计,我不得不一辈子跟着他,忍受他,照顾好这个重组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