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无药可救的精神病患者是那些看上去正常的人。他们完美地适应了这个不正常的社会，他们只是一个极度不正常的社会里的正常人。」——完美新世界
谢棠坐在沙发上，脑袋后仰，看起来像是在用别扭的姿势拉伸脖子。她单手扣着本书，陈旧的纸张上有黑色墨迹勾勒的痕迹，不知跨越了多少个年头，散发着腐朽的松油味道。
广播里冷冰冰的男声不停地重复道：近日全市进入雨季，请各位居民注意防护措施，减少出门频率，出门带好雨衣，淋雨后尽快清洁……
连绵的雨从半夜就开始下，到今天中午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灰绿色的雨水带有浓郁的汽油和霉菌味，一刻也不停歇地敲打着屋顶和房檐。
地面的水坑里，来不及躲闪的老鼠瑟瑟发抖，东嗅嗅西嗅嗅，最后从排水口钻进了下水道。除了人类之外，老鼠是为数不多能在这样恶劣天气下生存的哺乳动物，科学家甚至毫不怀疑，就算人类灭绝，这些下水道的老鼠们也还能顽强地和异化生物共存在地球上。
十二点整，房间的古董大笨钟叮咚作响，谢棠的手环也在这时接收到了新讯息。
谢棠将手里的书藏在靠枕后，点开通讯，她的父亲的投影便出现在面前。
谢棠坐得端正：“爸，您找我有什么事？”
谢维钧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谢棠，疏远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父亲，更像是谢棠的上司，“你昨晚在哪儿？”
谢棠道：“您是不是忘了？我昨天刚搬进婚房，自然是和我的新婚妻子在一起。”
谢维钧眯起眼睛，见谢棠不像在说谎，手里的雄狮拐杖敲了敲地面，鼻孔呼出一口气，冷道：“昨天夜里，有人盗走了锦官城防御墙的设计图。”
谢棠明白了谢维钧为什么要审视地看自己，防御墙是锦官城的命门，而设计和维护防御墙的人正是谢家的祖辈，谢家内部的人才会知道那设计图纸放在哪里。
现在明显是审问了一大圈子也还没抓出内鬼，谢棠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怀疑对象之一。
谢维钧多疑，但不至于连亲女儿都不相信，谢棠知道他不信任自己是因为多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他至今仍旧心虚。
谢棠心里讥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一直和乔衣在家，并不清楚设计图的事。”
谢维钧说：“爸爸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市长今早紧急召集四家，就在昨晚上，超级计算机的核心芯片的复制件也被盗走了。定位显示盗走复制芯片的人有可能逃到了花重城。”
谢棠略微思索，问道：“您是认为盗取芯片和设计图的来自同一个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