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家厢房,钟七把包袱在八仙桌上,包袱里面装了一件杏黄法袍还有十两纹银,都是钟七走的时候,邓奎硬塞里面的。
【纹银又称足纹,是含银量十成十的纯银,是古代户部税库标准银】
“这邓奎虽有所求,但这为人处世,世故人情还是弄得不错的,有了这十两纹银,一些厉害的外功也都能炼了,甚好,甚好…”钟七坐在矮墩儿上揭开了包袱,面露喜色的自语道。
沉吟片刻,把两锭婴儿拳头大的银锭拿起,见这俩小元宝上篆:【宣化戊镇】,底刻:【永胜库银,】等隶书字样,有些可惜的叹道:“可惜这官银贫道也不敢拿去使,还要抽空融成散碎银两”
所谓官银,便是官府收的税赋,融筑入库后的银两,因民间征收的散碎银多搀杂而不纯,遂由税务银曹衙门统一融筑成纯银,(古代官府融一两银,还要收二三分火耗钱)。
官银均刻有官纹,是税库封存的银两,归属国库勘察,禁止民间私有,私用,所以必须要切成散银,或自己融炼了再用,否则是杀头的大罪。
“不过老邓还真胆子大呀,连手下军卒的响银也敢挪来送人,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不过我喜欢,嘿嘿,有诚意…”可惜是可惜,不过头一次经手十两的巨款,不管是官银还是赃银,钟七都是忍不住心喜。
一两银略等于一贯钱,一千余文通宝,放此世一文钱便能买俩包子,论购买力还在前世一块钱之上,十两银子相当于一下子搞了一万块,对于穷困潦倒的钟七来说,还真是巨款了。
感慨片刻,钟七便把银锭儿慎重的包好压在床榻底下,随即脱衣褪履,躺在榻上准备歇息一晚,明天就下山去二郎镇里采购药材。
时间过去不久,日头早已落下,暮色渐渐苍茫,钟七只觉刚合眼还不过片刻,正是杏杏冥冥间就被敲门声惊醒,睡眼惺忪的探起身朝外喝道:“谁人在外敲门,徒扰人清梦啊,该打,该打…”
“泓…泓师,是师父叫我来喊你,他听说你回来了,在院儿里摆了席宴,叫你赶紧过去上席,顺带接贺一下新来的童道人…”门外的承玉闻钟七喝骂,不由吓得一抖,不禁有些颤声的回道。
自从钟七剑钉妖邪,演法五雷掌之后,他与承泽对钟七有种莫名的敬畏,毕竟道经有言:雷霆乃天地之枢机,最是刚正不阿,打杀妖邪恶人,而这世道,谁还没个亏心之事,钟七能掌雷霆,自然是令人恐惧。
“唉…知道了,我随后就来,叫他们不必等我”
钟七向外答应一声,听着脚步声远去,连忙起身穿上鞋袜,披上衣衫,打盆清水洗了把脸,这才稍微清醒,忍住困意抖擞精神,开门渡步朝中厢走去。
他着实有些困乏,一是走了几十里山路,着实累人,二来也是古代一到天黑,除了小俩口子被窝里造小人儿,也无甚娱乐活动,他也习惯了早睡,骤然颠倒还有些不适。
约莫已是戊时末,观中各殿依旧灯火摇曳,层层长明莲花灯,粗柱檀香燃起,供奉神灵,照得灯火通明,这也是香火钱的由来。
看着灯火通明的殿宇,宝相庄严的神像,钟七心下不由有些哑然失笑:“天地无灵机,阴曹无鬼神,不过泥塑木胎尔,拜祂何用,连香火都保不住,真是神明靠贫道,贫道靠显法戏术,给祂维持这片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