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个不同寻常法?”袁牧问。
“我觉得在那黑烟里面,似乎闻到了一股很像松油的气味。”慕流云答道,“只有刚刚闻到那烟味儿的时候能够察觉得到,后来被烟呛得喘不过气来,反而闻不出了。”
袁牧微微挑眉:“松油?你的意思是,那一场火被烧到的东西里面有松木?”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晏州地界并不适合松树的生长,我们不管是来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的,还是最近出城去那座和尚庙,翻山越岭,都不曾见过一棵松树。
松木本身因为太容易开裂变形,并不适合用来盖房子,县衙整体来说都是砖石改成的,房梁一般也会选用杉木,衙门里头的木头门不是红樱木便是椴木,一般来说都不会选择松木。
即便是偶尔有松木制成的,经过了那么多道工序,反反复复上漆之后,也不应该还能闻到那么重的松油味儿才对!所以方才大人问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我便想到了此事。”
“你同衙门里头的衙差们刚回到玉邕县衙的时候,是否也闻到过什么异味儿?”
“不曾。”慕流云摇摇头,“玉邕县衙里面今日原本也没有几个人,基本上都被叫去贾家帮忙了,听说连衙门里头的厨娘都在吴荣志死后跑掉了,不肯继续留在那里做饭,所以那些留守在衙门里的衙差们连晌午的时候去哪里混口吃的都还不知道。
因而那衙门里头别说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就算是草垛、木柴这一类容易烧起来的东西都是几乎没有的!就没想到后来会忽然起火。”
“推官,这事儿我方才倒是去县衙周围简单的问了几句。”袁乙对慕流云说,“周围百姓说,感觉好像是忽然之间,衙门就起火了,从最开始发现起火了,到火焰冲天,这中间感觉不过一瞬的功夫,让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这火起的稀奇……”慕流云皱着眉头,觉得自己方才深陷其中的火有些蹊跷。
然后她一拍桌子,从椅子上噌地站了起来:“大人!不好!那些贼和尚!那些贼和尚都还被我们关在县衙的大牢里头呢!”
袁牧没有动,对慕流云这会儿突然想起来的事情自然比她记得要更清楚一些,所以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更不见半分着急。
“慕推官不必着急,你且稍作休整,待县衙那边的火彻底熄灭了,我们再去看看也不迟,到时候还得推官仔细眼看一番呢。”袁牧对她说,语气平静之中又似乎隐含着淡淡的怒意。
慕流云听他这么说,微微一愣之后,心里面也就了然了,这大火起的太蹊跷,晏州地界河湖丰沛,玉邕县也是雨水较多的地方,并不存在着天干物燥的情形,更何况是一间县衙,连厨娘都跑了的县衙,大白天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着了呢?
更何况这个时间也着实凑巧了一点,偏偏在起火之前,有那么一段时间,衙门里头凡是还能被使唤的人,都被叫去贾家搬运尸体了,前前后后也被叫出去了很久,回来之后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火就突然烧了起来。
不用细想慕流云也知道,这妥妥是有人趁着衙门里的人都被叫走了,空荡荡的衙门里头也没有什么人在用心看守着,于是趁机在里面放了一些有助于火势蔓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