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过,骆迟就进来复命。

    谢残玉坐在桌案后翻着志怪古籍,手边还放着一盏凉透的浓茶。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嗯。”谢残玉翻过一页,“早些回去睡吧,明早与我一道出去。”

    骆迟往屏风后看了眼,“夜深了,公子您……”

    “翻完这本书就走。”谢残玉丝毫不因自己反常的行为作出任何表示,骆迟纠结再三还是开口,“公子似乎对这位于小兄弟格外……关切,”他跟着谢残玉这多年,几乎寸步不离,也不曾记得自家公子认识这么一个穷酸可怜的少年。

    谢残玉不言不语,又翻过一页书,“书中有狐狸拜月化人,说这妖魔鬼怪,擅于变化,计于伪装,惑人心神,非术士不能分辨,你信这些精怪之说么?”

    骆迟不懂自家公子的意思,挠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精怪之说,大多是撰述者有意编造,当是假的。”

    谢残玉一笑,“可若依我看,这精怪也非凭空捏造,你说这人世间种种,无论是从前的谢府,还是如今的莳华阁,更甚者走街串巷之人,哪一个是真正的‘人’,众人逐利,与那精怪吸食人的精血,都是为己之利……”

    说到这儿他摇头,“也不知哪儿不适了,深夜竟想这些……”

    骆迟总觉得今夜的公子格外叫人看不懂,额,好像以前也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他。

    待骆迟一走,谢残玉放下手里的书,他招来偏院里的侍女,“今夜警醒些,再拿来两个熏笼。”

    “是。”侍女速去安排。

    谢残玉则绕过屏风,走到榻边,他看着沉睡不醒的于笙,原本烦乱的心头却好像突然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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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温偃随便披了件外袍,趿拉着鞋子打开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路过的侍女怪异地看了温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