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同志,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忘了给小母猪、老母猪做阉割手术都得空腹。王伯,中午就不要给猪喂食了,下午小易、建新他们过来时,你来叫我一声,我招呼几个社员一起过来帮忙。”
我和王建新离开生产队时,已是中午社员收工回家的时间,社员们都在从大田里把家回。回到建新家。他让我在堂屋坐定,从八仙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水,说道:“来,喝口水,我去叫王林宝过来。”
茶杯中带有薄荷味的茶水刚喝完,就听见王建新和王林宝俩人的说话声,我忙起身相迎,在堂屋门口,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打量着,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二年前的影像,跟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王林宝进行对比。结果心中充满了讶异,二年前大脑中存有的影子与站在我面前的王林宝,好像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是感觉眼下的王林宝精气神儿比二年前更显神清气爽。
王林宝长着一张长方型的脸,双眼皮、高鼻梁,特别是他身上有一层属于始终晒不黑气死太阳的皮肤。林宝说话时有一口较重的苏北口音。二年前,我到他插队落户的家玩时,晚上俩人挤在竹床上,他告诉我,他父母年轻时从苏北到吴州谋生,但都不幸过早离世,他变成了一个孤儿。在街道居委会照顾下,念完初中后就成了一名社会青年。1964年下乡插队,既是无奈之举,也是想早一点儿独立谋生。所以下乡插队也是自觉自愿响应政府号召报名参加的。下乡插队三年多了,其间,从未回过吴州,因为从下乡插队迁移户口那一刻开始,他王林宝就不再拥有吴州户籍,原来租住的房屋也被房管所收回。吴州,他的故乡再无他立足之地了。”
林宝较我年长几岁,他的人生轨迹与我有几多相似之处,只是所显现出的形式有所不同。他是孤儿,我是多子女家庭的孩子,他已没有了父母的关怀,我下乡插队,也就远离了家庭的亲情;他自食其力,养活自己,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俩都是在刚从少年步入青年行列之际,就早早地踏入社会,懵懵懂懂迈开了人生的第一步。
两双握在一起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没有谁先开口说话,只是微笑着用眼神打量着对方。
王建新看着我俩相视而笑不说话,忍不住说了一句:“嘿!相面啊,不认识啦。”
“易一文。”
“王林宝。”
王建新的话音刚落,我俩几乎同时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没变。”
“没有变。”我接着王林宝的话语也说他没有变化。
“王林宝,你看上去啥也没变,实际上变得有点儿让我几乎不认得你了。是的,你的外貌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听王建新说起你这二年的经历,跟二年前我们相识成为朋友时,你的人生已翻开了新的一页。二年前,你是孤身一人,暂时栖身落户于这江南农户小院,白天独自打理生活,夜晚孤灯相伴,现在是拨开乌云见彩云,你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上有岳父岳母,膝下有娇儿,身边有爱妻相伴,此生再无所求。”
王林宝听我见面后的一通感慨,哈哈一笑:“易一文,走,到我家去。”
王建新一听就有点儿急了:“林宝,易一文是我请来的客人,怎么能到你家去。他就在我家吃饭,饭后我俩还有出诊任务。要不,我们饭后到你家去拜访一下,认个门户,下次有机会,让易一文单独到你家去做客。
三人正说着话,王建新老婆也收工回来了,建新给我作了介绍。建新老婆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在旁听我们说了几句,就明白了三人之间说话的意思。于是,帮着建新说话:“易一文,就在我家吃饭。”
“好,就在你家吃,饭后到我家玩。易一文,那我先回了,等会儿再见。”说着话,林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