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处老旧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人们吃了晚饭,在马路边说说笑笑地散步,其中也有些连以梨眼熟的面孔,只是他们一见到她就笑容僵硬,勉强打了声招呼便避而不及地快步离开。
连以梨对于这一切习以为常,只是感觉有些可笑。
刚搬过来的时候,对于自己这个年轻的新住户这里的人好奇得很,不过等她说自己精神方面有点问题时,这些人的脸色就变了。
还挺有趣。
回到家中,连以梨脱了鞋,随手将画板扔在一旁,倒杯热水只喝一口便放在茶几上,瘫在沙发上发呆。
张妈应该是做完清洁离开了,地板很干净,桌椅也很整齐……厨房大概有晚饭,可惜自己不想吃。
虽然出门前只喝了一罐牛奶,可她现在也不觉得饿。
连以梨垂下眼,干脆直接躺在沙发上,空荡独居的屋子寂静无声,布艺暖调的摆设都还很新。手臂遮着眼睛后不仅散失了视觉,也散失了听觉,身体像是陷在软泥里不断下沉。
出门好累。
终于把那个心理医生炒掉了,都忘记这是第几个医生了。
其实出现幻觉也不是坏事,至少不那么无聊了。
……
连以梨本来只是打算在沙发上躺一会儿,然而困倦和乏力渐渐涌了上来,昏昏沉沉间便在各样不着边际的模糊念头中睡了过去。
茶几的水杯,上方的热气渐渐消失,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分针走过了一圈又一圈。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连以梨清浅的呼吸声里,她的周围却隐隐约约地浮现起各样奇怪虚幻的影子,其中一道道扭曲的黑线最先顺着虚空中未知的轨迹探寻而来,空气中裂开人类感知不到的缝隙,房间的灯光也开始了一闪一灭。
一股缠绵不尽的恶意朝着睡梦中一无所知的年轻女孩袭来,而她似乎也同时梦见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细长的黛眉紧紧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