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月色凄然,星子清冷。
堂屋内,几案上没有牌位,只有一炉香,两杯酒。
几案前,地上是一个陶盆,盆里烧着纸钱。
沈昊年跪在地上,不时往里添一把,纸钱化为灰烬,随着火舌飞了起来,飘飘荡荡。
灰烬落到沈昊年的肩头,落到他的发间,也落到他的眉眼里。
“父亲,你不该杀忠勇王。”
他的声音疲累,透着厌倦。
沈重彦将一杯酒撒到地上,“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的父亲害死了我父母妻儿,便由他来还债了。还有我三个兄弟,两个姊妹,他们又有谁该死。”
他神色悲怆,眼内是滔滔恨意,“一场大火,所有人都被活活烧死。那忠勇王府,就是盖在他们的尸骸之上,你让我怎么饶了他?”
沈昊年看着陶盆内燃着的纸钱,他似乎还能看到那熊熊的烈火,火光冲天,带着焦油的气味,还有肉烧焦的味道,伴着凄厉的惨叫声。
他甚至还记得母亲临死前的样子,一把短刀插到自己的胸口,鲜红的血浆喷溅,止也止不住,喷到他的脸上,滚烫,灼的他生疼。
母亲美丽娴静的脸变的痛苦,狰狞。
她凄厉喊着,“夫君,不要管我们,赶紧跑啊!”
“照顾好年儿!”
父亲铮铮汉子,涕泗横流,嘶吼了一声,抱起他转头就走。
他还有个尚在襁褓的弟弟,躺在母亲身前,哭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