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除了院子里点燃的火堆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手电光源在当下也变得珍贵起来,因为现在大部分地区都已经电力瘫痪,电池也很难找到,所以,能节约的情况下,都应该节约起来。
手电筒几乎是人手一把,只有在守夜的时候,发现什么异动,才会偶尔打开。老汪坐在火堆旁,刚喝了点厨房里找的老酒,有点迷糊。这种酒后劲大,尽管喝了几十年酒,还是有些吃不消。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针刚跳过十二点。本来房子里各处的窃窃私语,也在临近深夜后停止了。
陆洋一路上都和他们父子混在一起,此刻也抱着步枪,依靠在墙边睡着了。今晚有六个人守夜,两个人在院子里,四个人都在楼上的房间,或者阳台上静静观察房子外的动静。要是房子外有什么异动,会有人第一时间传达信息。只是今夜没有月光,视线受阻,偶尔有人打开手电筒,往房子外扫一遍。
老汪应该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大家已经见识过他神乎其技的枪法,平时一些累活都没有安排他做。他并没有被安排在守夜的队伍里,只是今晚他的心里,莫名的焦躁。好像是当年打越战时才会有的感觉。那时候,他们的部队长年待在比这里还要偏僻的山区里,一到晚上就躲藏起来。敌人的战壕,就在不远处,有时候,有些战士半夜起来方便,也有可能会被对面的敌人放冷枪打死。
这里是寂静的山区,此时此刻的情景,本应该是最为正常的。可老汪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的睡房,被安排到一楼左侧的饭厅里,乡下的房子,都会有一个用于吃饭的房间。把桌子挪开,在地上铺一些相对柔软的东西,就能对付一晚。汪强也在过了十一点后坚持不住去睡了,这个平时沉默寡言,但战力超群的家伙,也是个心宽的人。
今晚没有月光,甚至连山风也没有。
唐娜怀抱着枪,靠在一个张昭为她搭建的窝里。这家主人可能是有女儿未嫁,家里还放着七八床新被子,张昭拿了两条,一条给了李智慧和朴安娜,另一条则给了唐娜。自遇上唐娜后,这一路上几经风险,能安然度过,她有不少功劳。虽然这个比男人还要顽强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特殊照顾,但张昭心里,更多的还是把她当成一个女人看待。要不是自己能力有限,仍然有许多方面需要仰仗她,他也不愿意让唐娜冲锋陷阵。
他们这组人被分在两个地方,楼下是汪氏父子,陆洋还有王影,二楼也是靠左的房间,则是他们几个。一屋子除了郭荣,几乎都是女人,张昭心猿意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其他人累坏了,躺下没多久就睡沉了。而他则像十分焦灼一般,时不时翻个身,或坐起来抽根烟。
这次他坐起身抽烟时,突然感觉窗外手电筒光晃动。这是一个信号,意思是有异动。如果只是守夜的人之间在传达信息,并没有大声叫喊,那倒没什么。通常守夜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算是周围有丧尸游荡,也没什么奇怪的。
手电筒光晃动了一阵,楼下就有人靠近铁门去查看了。这幢房子的铁门并不严实,只是铁皮门罢了,门缝留得比较大。乡下不像城里,就算是平时出一会门,家门大开,也不会发生盗窃事件。
当然,前去查看的人不会把门打开。他只需要用手电筒,透过门缝之间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可以了。门口的路面,被繁茂的树叶遮挡住,在楼上守夜的人根本看不清。在楼下守夜的人是五河镇中逃出来的幸存者,其中去查看的人,名叫马同。马同大约三十五岁,本来是和老婆去五河镇旅游的,不幸遇上丧尸病毒,在第一波丧尸攻击下,他的老婆就死了。从那以后,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据他自己说,他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在他丈母娘家。他想有机会,去寻找他的儿子。
马同长着一张国字脸,单眼皮,脸上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他拿着手电筒,靠近铁门,手电筒刚要提起的时候,突然铁门传来一声巨响。啪的一声,整个铁门都颤动了,马同脸色一变,被这突如其来的敲击声差点吓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来准备去睡觉的老汪却第一时间冲过来“怎么了!”
马同吓得脸色惨白,他也懵了“不,不知道啊,不是我碰的,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敲门。”没睡熟的人陆续从房间里面出来,有人抱怨,有人不满。大家七嘴八舌的,本来安静的夜晚,就热闹起来。
这一下巨响,肯定是外面有东西在敲打铁门发出的。马同不像是会恶作剧的人,而且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是真的吓到了。
“大家快回房间里呆着,别在外面!”王影出来了,冲着他们说。人们才嘟囔着各自回到房间里,剩下的几人都如大敌当前,紧张的用手电照着铁门。
可这一声响动,就像是真的恶作剧一般,接下来足足十分钟,就再也没有发出第二声。大家屏住呼吸,盯着铁门看,又过了几分钟,见没有动静,大家猜放下心来。
“可能是有丧尸路过,拍了门,现在走了?”马同心有余悸,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大家。他的这个说法,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以前就常常遇见这种情况,过路的丧尸无意识敲打房门,然后又晃晃悠悠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