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又闭上眼,忙轻声问:“能喝下鱼汤吗?”
她微微点了点头,鱼汤咸鲜,她很喜爱。
许明沅将她缓缓扶起,他害怕扯着她的伤口,动作十分轻柔小心,可惜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他又不敢用力拉她。她在床上挪动了几下,肩上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你使点劲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许明沅立刻将她抱起来坐好。
许明沅拿起鱼汤,吹了吹热气,送到她嘴边,不禁说道:“我幼时家贫,病后无钱抓药,家父便去河里抓鱼煮汤给我饮用,我病愈后,便甚喜鱼汤。”
她喝着鲜美的鱼汤,心中不禁升起疑惑之情,许国立国三百余年,未逢乱政,他为何小时会家贫?莫不是自己病后产生幻听之症,她突然想起笔下曾写过一位耳背的大爷,那大爷时常听话听半截,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见她哼笑一声,面上柔色稍沉,“你食金齑玉脍长大,确难体会无钱看病的穷人苦楚。”
她咽下鱼汤,感到腹中温热,抬眼看周围景象也非常清楚,确信自己不是幻听,茫然道:“大王莫不是在说笑?”
许明沅略惊,许国王都贵胄人尽皆知之事,他以为也会传到燕清意耳中,“公主不知么。我乃许宣王的螟蛉子。”
“啊?”她轻咳了一下,这事她确实闻所未闻,她一个燕国公主,哪会知道许国王宫之事,亦未听他人提起过,想来这恐怕是许国王室密事,便不敢多问,“许国王室之事,我未曾听闻。”
他点了点头,将鱼汤碗放下,又拿起一旁的汤药,“先王体弱,膝下无子,唯有一女,正是现在的许国王后。”
“许宣王之女是现在的许国王后?”她惊道。
“嗯。”提到她,许明沅面无表情,不愿多说,“宣王而立之年便畏寒畏热,汤药不断,子嗣艰难,他便在宗室里选了五个资质好的少年养在膝下。”
她喝着苦涩的汤药,缓慢地说:“王室过继,往往会从宗室里挑选年幼的孩子吧。”
“是的。但是先王怕自己命不久长,熬不到孩子长大。他若崩逝,继子年幼,大权一旦旁落,许国必会生乱。”他淡淡一笑,“经过一年考核,先王将其中三人送出了宫,只留下了我与仁西王许亦星继续培养。”
“啊!”听到“许亦星”三个字,燕清意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记忆像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她震惊地捏着被角,心跳如鼓,怔怔地半晌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