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并未答李氏,却反问道:“右昭仪可知郑荞自缢而亡?”
李氏道:“妾前几日倒是听闻此事,只不知其缘何自缢。”
元宏不动声色,只道:“当日朕为子恂择左右孺子作开房之人,刘氏随子恂一并赐死,郑荞因其腹中胎儿而得以保全…不料天意弄人,此女亦是薄命之人,终究命丧黄泉…”
顿了顿,元宏又接着道:“只郑荞此一去,竟令朕知子恂乃蒙冤而亡,这设计嫁祸之人居心险恶,令朕细思极恐。”
李氏闻元宏之言,已是心内怯怯,只现下里皇帝究竟所悉多少,亦不得而知。李氏佯作镇定,面不改色,道:“陛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废太子与元隆往来书信为证,陛下又岂会令其蒙冤?”
元宏却道:“眼见亦未必是真…右昭仪素有杀伐决断之能,朕来问你,倘若有人飞冤嫁祸构陷子恂,依你之见,朕当如何处置?”
李氏只觉后背冷汗涔涔:“妾不过深宫妇人,岂知朝堂之事…”
元宏忽地沉了脸,冷冷道:“不知朝堂之事?你一心将子悌推上储位,不惜飞冤嫁祸,勾结朝臣,行陷害之举!子恂虽非你亲出,然你身为右昭仪,又执掌宫权,乃后宫最尊贵之人,便该宽容以待,视若己出!”
李氏大惊,急忙忙伏跪于地,道:“陛下,定是有小人诬告,妾冤枉啊…妾这些年为陛下打理后宫,虽不敢言事事妥帖,却是上敬先祖,下爱皇嗣,不敢有丝毫懈怠。陛下如今道是妾构陷子恂,妾着实委屈啊!”
元宏道:“你言下之意是朕冤枉了你?”将李彪所书供状抛置于李氏面前,元宏又道:“你若觉屈,大可唤李彪前来对质!”
李氏此时已知无力辩驳,然此事干系重大,若伏法认罪恐祸及满门。念及此,李氏连连叩首,作哀怨之状,道:“陛下,妾有罪,要杀要剐任由陛下…只陛下定罪之前,可否容妾申辩?”
元宏冷冷道:“你还有何申辩?”
李氏道:“废太子包藏祸心,欲潜谋叛君,然陛下仁厚,只将其废为庶人,一应供给仍以亲王之制…潜谋乃大罪,若不杀一儆百,必将祸患无穷…”言语之间,李氏已是泪如泉涌。
抬头望着元宏,李氏接着又道:“妾虽为女流之辈,却知事关家国,陛下,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元宏见李氏狡辩,冷哼一声,道:“依你方才之言,朕倒是要谢你为朕除去子恂了?朕顾念陇西公旧情,方予你悔过之机,岂料你竟毫无悔意…”
“子恂有错,朕已将其废作庶人终身圈禁。然其毕竟乃朕骨血,你构陷嫁祸,令朕亲手弑子,你置朕于何地!”
李氏泣诉道:“陛下明鉴,妾一心只为陛下,为我大魏江山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