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啊——
她骤然一摔,茫然爬起,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你是,谁呀?”
是闻千书的声音。
不,是那个最初的,真正年少时,闻千书的声音。
闻千书早有预料,她回头,看见自己躺在病床,靠在枕头上。她瘦小极了,瞧着稍稍用力,就能把骨头折断。她身上打着各式的石膏,吊着针,用那一瓶瓶葡萄糖维持着这个生命。
闻千书想起来了,那是她最后一次自杀被救回来的样子。是了,她早该怀疑的,那次之后,自己是怎么活下去的?
这样纤细薄弱的生命,是怎么继续活下去的?
病房里的人似乎看不见这个插入记忆的闻千书,母亲视线直接穿过她,看病床上的人:“醒了?”
她没等对方回答,转过头,被陌生医生的脸惊艳了一下,却很快回过神,问:“吴医生呢?”
“吴医生生病了——”年轻的医生墨色长发盘起,口罩拉下,半挂在耳侧,雪肤薄唇,掀起眼帘,是一双好看的、浅色的瞳,“这段时间,我替她来查房。”
母亲搓着手:“啊,好,敢问贵姓?”
医生:“免贵姓蒋。”
母亲:“蒋医生啊。”
蒋医生问了一些问题,检查了各项指标。她垂着眼睛看病例,凑近病床时,听到病床上的小姑娘说了句话。
她很虚弱,声音很小,要凑近才能听见。
于是闻千书也凑过去,跟蒋医生一人一边,一起听见了自己当年的话——“天呐,你真好看”。
蒋医生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