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把铜盆放下,才行至承欢床边,把纱帐用挂钩勾起来。一低头便瞧见承欢皱着眉,额头脖子一脸的汗,似乎是魇着了。
佛心连忙摇醒她:“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承欢猛地睁开眼,眼神有片刻的空洞,而后才逐渐映出面前的景象。她还在她房里,佛心也在跟前。
她摸着嗓子咳嗽两声,嗓子有些不舒服。她做了一个很离谱的梦境,梦里白花花的肢体交缠,但看不清脸。只能认出一个是她自己,从马车到一间竹屋,全程只有呻/吟,那声音,听得她自己都发颤。
她长吐出一口气,想来是上回的后遗症,人的恐惧是很长久的。像小时候溺过水,这一辈子都有对水感到恐惧。
佛心焦急地询问她怎么了,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子。承欢摇头,勉强笑了笑,但脸色发着白,一点也不可信。
佛心叹了声,给她倒了杯水。承欢咕噜噜一杯全下了肚,才捉着袖子把汗擦了,翻身下床。
她这梦做得疲惫,手上脚上都没力气。佛心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拧干了毛巾递给她。承欢洗漱过后,由佛心伺候着梳了头,随意簪了两支簪子。
今日天气倒是好了,只有院子里的树上还挂着露珠。承欢看了眼,又看天,“天气真好。”
“是呀。”佛心搭话,看了眼承欢和四下,欲言又止。
承欢道:“怎么了?”
佛心用手遮着在她耳边说:“今天宫里来人,是汝南王特意求了赐婚,是二小姐。当时其他院的人都去了,听说二小姐当时脸都绿了,红着眼接的旨意。太太脸色更难看,老爷脸色也不好看。”
因为承欢身份特殊,倒没人叫她去。许是觉得晦气。
承欢沉吟片刻,才哦了声。父亲倒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没了一个女儿,便舍弃另一个女儿。
可怜善如还是太太唯一的女儿……唉。
承欢垂眸,不由情绪也跟着低落。可见选对夫婿是多么重要的事,不然的话,后半辈子连自己女儿都保不住。
但圣旨都下了,也轮不到她感慨。承欢收了声,打算今天不出门了。毕竟出了门肯定要招惹些闲话,她不用想都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