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眸子里一片灰败之色,半晌后,才一脸颓然的甩开秦关山的手,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声音干涸嘶哑:“我现在反正也已经一无所有了,死和不死又有什么区别?言小姐到底想说什么,说吧。”
她已经走到穷途末路,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言澜看向萧妍:“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看萧小姐这心病,怕是已经深入骨髓,想要医好,怕是少不得要剐掉一层皮,不知道萧小姐愿不愿意?”
萧妍闻言,脸色陡然一白,眼珠里缠着一根一根血丝,搭在膝盖上双手死死攥着病号服,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言澜抬眼,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妍,幽幽吐出三个字:“董青山。”
萧妍瞳孔急剧收缩,双手捂着耳朵,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不住的晃着脑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当年她用不正当手段得到一切,后来又被人夺走,如今一身病骨,生不得,死不能,这是她的报应,她认了,可是一旦当年那件事再被捅出来,岂不是雪上加霜,逼她去死么?
“当年董青山那么信任你,一心想要捧你,可你却忘恩负义,联手顾荣,将他拉下神坛,甚至险些毁了他……”
言澜说到这,声音微顿,脸色陡然一沉,深邃的眸子如同沉重看不见的铁锤,一锤一锤的敲打着萧妍神经,但她还没说完,声音极冷:“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她最后这一句话,如同是惊雷悍然轰落下来,砸在萧妍心口。
萧妍满脸痛苦扭曲,连呼吸都有些迟滞,心口剧烈起伏着,她伸手死死按着心口,“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善恶有报,她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从此富贵荣华,可最后她也成了别人手里一枚棋子,任由他人摆弄,最后不得善终。
言澜眼神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上,却宛若是这世上最冰寒锋利的刀,从萧妍心口滚过,疼意蔓延,生不如死。
言澜嘴角擎着一丝讥讽笑意:“萧小姐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吗?”
萧妍浑身抖得像筛糠,动作无比艰难的将脸颊埋进掌心,有水珠穿过指缝,顺着指节蜿蜒落下。
有时候,那些困在心底呼天不应呼地不灵的心魔,才最能折断人最后一丝希望。
萧妍泣不成声,声音极其嘶哑的开口:“我怎么能不怕?当年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答应顾荣做出那种事,这几年,我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他,梦见他问我为什么要害他,我答不出来……我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