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与侯策偕同出了天禄阁。
侯策老泪纵横,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只竭力睁开泛青的双眼,呜呜道出一句,“怀瑾,这段时日里实在是劳烦你了。”
“岳父枉受牢狱之苦,还望岳父勿要责怪。”裴韫肩背上挑担着一轮朝晖,垂目与对方致歉,“莺莺对您牵肠挂肚,不若去右相府小住几日,以慰她心。”
“我还是不过去了。我已听皇上说,酉时你将要奔赴西南,你们夫妻今后长久分居两地,还是好好聚聚罢。”
裴韫便不强留,“那么,岳父留封书信给她,好稍减挂念。”
“也好。”
……
裴韫打马回了右相府,听庆俞说侯佳音已是醒了,此刻正于膳厅食用早膳。
裴韫敏锐地嗅出几分不对劲,放缓脚步旋身问道,“现在不过卯时,可是身体不适才起了?”
“小娘子昨儿个一晚上不曾睡,就是为等郎君您回呐。”庆俞摸着后脑勺,咂舌道来,“起初她是在前厅里等着,奴才怎么也劝不回。后面太冷实在是熬不住了,又去卧房等。等着等着,这天就敞亮了。”
庆俞欲图再为小娘子鸣不平。瞪眼看去,人已走远了。
侯佳音正于膳厅喝粥。
一夜不曾睡,闻着腥荤之味不免难受,她便吩咐了下人端碗清淡的小米粥喝。
玉勺叮叮当当地沿着莲足青瓷碗绕了一圈儿,又百无聊赖地搅和着热气腾腾的汤水,弥漫开清淡的甜。
阿东的脚步咚咚咚地震荡在远处地地儿,倏尔哼哧哼哧着喘着粗气儿跑到侯佳音前面,“小娘子,郎君回来了,现下正顺着□□朝游廊里走呢!”
侯佳音精神不大好,闻言更是恍惚。迷迷糊糊地提起勺子,舀了大勺的米粥就往口中胡塞。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