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靴子妨碍到行动,又被他无情地弃了,只留下双薄袜被雪水打湿,露出冻得僵红的后脚跟。
皇帝是有多防备着他呀。
侯佳音抑制住心中酸涩,去偏房拿来双适宜行走的短靴,方拧开瓶口为他拭药。膏体状的金疮药触温极化,凉丝丝地浸润着伤口。
侯佳音收起盖子,把所剩无几的药膏塞到他的手中,“明天不得不走了?”
裴韫颔首应是。
“有没有想过要将我怎么办?”
裴韫曜目如水,睫隙里的情愫有公情,是山川花鸟、云雾缭绕,也有浩瀚烟波,斜阳一道。
有私情,是愿她身子好生矜养平安健全,又盼她情字当头之下作出退让可随同奔赴远地。
从前觉得大漠孤烟之景蔚为壮观,金戈铁马之声让人取义忘乡,边陲繁星月夜热闹。如今又哪里抵得过禁得住身边青丝一捧,红装一束?
沉默良久,他方沉声道,“不知。”
“我想随你同去。”
裴韫看了她一眼,“西北寒荒之地,断不会有人这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我亦可洗手作羹汤。”
“不会再有光鲜的身份。”
“我亦想尝试囚奴夫人的滋味。”
“家徒四壁,再不会有人赠你金银玉器,不会有人随你喝来倒去服侍你。”
“哪些个物件儿太冷,捂在手里还要寒了我自个儿的身子。没有人伺候我,我尚且能磨一磨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