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双眼睛和眼前的一样,都是深不见底,不一样的是,他的眼中总是用旁的情绪盖过了一层又一层,就算她费尽心思地看穿了一层,却依旧是徒劳无功。

    沈筝上一世见谢齐然的第一面就知道这个王爷绝对不是人们口中的游手好闲之辈。就算她后来在宫中听闻了齐王曾在酒楼中流连七日未曾上朝这样的事情后,也只是微微蹙了眉,在心底叹了口气。她那时就明白,这是谢齐然故意做的戏,她因为他做戏的原因而蹙眉,却为他做戏的方式而叹气。

    不过,她那时并不知晓丞相的祸心,只是单纯觉得谢齐然是在积累势力,以备不时之需。

    现如今,她重新来过,再次打量起谢齐然,好似清楚了些。

    刚刚他是在激她离开,这件事沈筝走在半路上瞬间明白了过来。毕竟江宜玲的事,谢齐然有的是机会说,却偏偏拖到这一刻,说到底,就是为了让她离开。

    而她竟也上了套,巴巴地按着人家设计好的路走了起来。

    现在想想她方才要去找江宜玲质问的原因实在是可笑,左右也问不出什么。她总不能揪着江宜玲的耳朵问:你是不是谢齐然的人?是不是为了救我才下的砒/霜?

    上一世的事,这个死丫头现在怎么会知道。

    沈筝撇了撇嘴,这种我知道你一肚子坏水却因为你现在还是只小白兔不能报复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生憋屈。她倒是教了她不少恶心皇上的招数,只可惜秀女如今还不能入宫,也没法把这盘馊了的秀女点心塞到皇上的嘴巴里。

    她可劲儿地踢了踢地上的杂草。

    李嬷嬷和侍卫们急匆匆从前厅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恰巧就是这一幕——漫天雨幕下王妃暴躁地踢着杂草。

    当差的两位小兄弟此刻颇有想要抱头痛哭的冲动,他们本以为被调来驿馆是件好事,远离县令府,也就能远离那位招惹不起的王妃,却没想到这位脾气相当不好王妃却来了驿馆。

    要是在此砸场子......

    “你俩干什么呢?雨里站着不嫌冷吗?”沈筝见嬷嬷出来打了伞接她,便没让她在这雨地里行礼,但要进前厅的时候,她却发现这两位木讷的小兄弟直愣愣地站在院中,既不跟着去前厅,也不回门廊中,反而穿着蓑衣在外淋着雨,便好心出言提醒道。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两个人跪一边告饶,一边在泥地里磕了头。

    沈筝:“......”她是有多让人害怕,好言提醒反倒当成了降罪的话。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