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楚立在河边,泪眼婆娑的看着已经消失在天际的桨声帆影久久不肯离去。奉车都尉王斌走了过来,轻声说道:“阿楚,皇后请你过去一趟。”
王楚应了一声,抹了抹眼泪,走到长公主的车边向长公主请示。长公主怜惜的伸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阿楚,德然走的时候交待得清楚,你有孕在身,不得劳累,不得哭泣,生怕我委屈了我。可是你看你,人才走了半个时辰,你这脸就黄了一成,要是德然几个月后回来看你这样,那我怎么向他交待?”
王楚忍俊不禁,破涕为笑,她故意用力拍了拍还没有看出动静的肚子,带着三分怨气的说道:“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要是没有他,我也好随侍夫君身边。现在倒好,他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半夜要是读书,谁给他添茶倒水啊。”
“你啊,没身孕也走不掉。”长公主压低了声音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德然是线,你就是那根握在天子手中的线,只要有你在,德然飞得再远,也逃不脱天子的手心。”
王楚嘴角微挑,既有些得意,又有些担心。她向长公主告了罪,跟着王斌上了车,直奔在不远处的皇后车驾。皇后不好来送刘修,她借着游览的借口到孟津南十多里的首阳山,算是尽了一片心意。
皇后荣光焕发,脸色非常好。她按照刘修的建议,逼着宋丰辞了司徒之位,结果正如刘修所料,宋家不仅没有失势,反而得到了天子的嘉奖,父兄双双增邑,她本人的食邑也增加了不少。不仅如此,天子还将宋丰辞职时推荐的几个人选统统录用比如陈就做了尚书仆射。尚书仆射虽然只是六百石的官,却是尚书令的副手,位卑权重,将来前途无量。
按照大汉的惯例,陈现在就是宋家的故吏。
陈和张让的关系非常好,有了他在中间之后,宋家和张让的关系有所缓和,这次张让和赵忠推荐唐珍任司空,宋皇后也帮了些忙张让派人过来致意,礼尚往来,张让在天子面前也为宋皇后说了些好话。
“阿楚,你可以注意身体,这样子可不行。”皇后像一家人似的亲热地叫着王楚的闺名,轻轻的拍着她的手眉眼生笑:“我们可真是有缘同时有了孩子,将来要让他们也做一对知交。”
王楚受宠若惊。皇后的孩子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是儿子,那不用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就算是女儿,那至少也是个公主。她却不同,刘修虽然宠她,可是她只是妾,她的孩子是庶出是高攀不上太子或者公主的。皇后这么说是给刘修面子,她却有些承受不起连忙拜谢。
皇后心情非常好,着实夸了刘修几句,又款言安慰王楚,说刘修这次出征,一定能旗开得胜,到时候凯旋还朝,天子一定不会亏待他,说不定将来可能和卫青一样将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都封了侯。你虽然是个妾,可是天子知道你在刘修的心眼里是和正妻一样的。一席话说得王楚心里热乎乎的。
皇后又说,她已经向天子请诏,把王楚由太后宫调到皇后宫做女尚书。她怀孕之后,天子特别安排了几个非常有经验的保姆来照顾她的起居,反正她一个人也用不了,干净让王楚来陪着她,一方面是有专业的照料,二来两人也好作个伴,解解闷。
王楚感激不尽,再次谢恩。
刘修一行上了岸之后,进入河内郡,取道上党,走了大半个月,到达太原郡治,也是并州刺史的治所晋阳。他把大营扎在城外的龙山下,带着亲卫营进城,见到了等着交接的现任并州刺史董卓。
董卓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高大,面相粗豪,一对大眼炯炯有神,一张调口掩在浓密的络腮胡之中,不怒自威。他的身后站了几个同样凶猛的亲卫,一看就和内地人不太相同,看向刘修的面色非常不善。
但是董卓却非常客气,他把刘修请上堂,交接了相关的公文,然后用一种掺杂着羡慕的口气说道:“大人年轻有为,刚刚弱冠就主掌一州军事,将来卓也许还要仰仗大人。”
刘修不是第一次听到董卓这个名字,虽然董卓现在还没有后来那么有名,但是他武技高强,骑射出众,能左右双射,是一个威名赫赫的西凉勇士。从军近十年,他立下了不小的战功,永康元年,他在北中郎将张奂手下任司马,跟着张奂征并州,因功拜为郎中,天子赐缣九千匹,他全部分给了手下的将士,当时就引起了张奂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