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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行眼皮子一跳。
他是让唐岚岚稍后自请罪来。但本就是丢脸的事,普通人上道折子就罢了,恨不得赶快揭篇。
哪有人这么大张旗鼓,铺了席子跪在宫门口,又喊又叫,闹得满宫皆知的?
这哪里是请罪,几乎是唱戏了,还是个引以为傲百人围观的大戏台。
赵熙行觉得事情有点难办。别说活了二十五年没遇上这种事,就是这种女人,他也没遇见过。于是半晌才生硬的吐出句。
“尔递折就罢了,无需跪殿陈罪。若是惊扰了圣人,该当何罪!”
唐岚岚鼻尖一扇,两滴泪又在眼眶打转:“臣女万不敢惊扰圣驾!只是臣女以为,在东宫面前有失闺仪,罪孽深重,非得素席跪殿方能恕千万分之一!”
言罢,唐岚岚再拜,两眼通红,素衫如雪,真跟犯了天大的罪一般,恳切得让人瞧了心尖尖都要掉下来。
围观的宫人已经从宫道这头排到了那头,何时见过这番阵仗,不过是小小一个失仪,就摆出了大逆的架势。
哪怕“谨礼”如东宫,也没“谨”到这个地步。
于是乎,风花雪月的话头转为了交口称赞。
“好好的姑娘家,也不是甚大罪,难道东宫还不原谅?”“大家闺秀肯拉下面子,跪在殿门口了,这份诚意实在难得。若东宫还要责罚,就真的是不近人情了。”“听说东宫赏罚分明,就凭唐姑娘身先表率守规矩,就该是赏,而不是罚!”
墙推众人倒。话头这个东西,更如苇草,丁点歪风就瘫向了另一边。
什么还没做的赵熙行顿成众矢之的。宫人的目光小针般往这边扎。而唐岚岚则赢了满堂彩,吹成了个大写的“闺范”二字。
赵熙行不动声色的抹了把额头。手一放下来,掌心满是汗。
唐岚岚也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内袖,里面藏了数条纸笺,什么“东宫极重天家颜面”“东宫面冷心热”“东宫吃软不吃硬”,条条都是泄露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