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的,恐怕倒是解脱了。
在今朝的,只会是罪孽缠身。
十月天,北风烈,安远镇的街坊们都将脖子缩在了棉衣里。
吉祥铺的花二姑娘病了。
据说从宫里回来了,罪倒是没治,人却遭了两天高烧,好不容易好下去,又恹恹的,整日蜷在榻上。
生意让花三管着,邻居们去探望她,她也不说什么话,人到一半就走神。
街角剥毛豆的大娘说,东宫问罪是何等大事,二姑娘这是受了惊,命没事,魂儿被吓掉了。
于是,当由花婆婆做主,花三和阿巍带了面具烧了香,在她房里念念有词跳起大神时,花二终于忍不住了。
“能不能请二位出去……让我静一下?”花二被香灰熏得呛,冷脸道。
花三和阿巍对视一眼,同时摇头:“孙郎中交代了,你这个病,得神仙治,他治不了。”
花二翻了翻眼皮:“老爷子的话你也信?他故意看我笑话,你们自己没长脑子?”
话音刚落,前厅就传来婆婆的高呼:“丫头,老孙还交代,得把香灰水喝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去去去!”
花二立马来了精神,从榻上跳起来,把跳大神的二人赶出去,还顺带上了锁,让婆婆的声音传不进来。
房内终于安静下来。
花二揉了揉太阳穴,被闹得倦意袭来,也就真的睡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儿一定往孙郎中的酒葫芦里掺白醋。
孙橹,安远镇的郎中。两鬓花白了,还最喜欢喝酒,酒醒了妙手回春,喝大了死马当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