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鹿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人格分裂。
一方面他不喜欢“江怀远喜欢我”这个表达，他总觉得江怀远不是真的喜欢，就是有钱人家的消遣。可是江怀远对他又确实真心真意，让他矛盾得不行，好些时候反复在想“这要是我好朋友就好了”；另一方面，尽管他不想要和江怀远有什么暧昧互动，他却总忍不住要去磨磨蹭蹭的。
就好像看见江怀远的耳朵红了，他会不自觉伸手上去捏。听见他说了两句骚话，也想跟着调戏一二。
我别是有病吧？
周鹿洋在心里抹了把汗。难道是我潜意识深处也有点吃软饭的想法？不能的吧……
“怎么了？”
江怀远和周鹿洋站在小区楼下说话，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扯了两片叶子下来。半天没听见周鹿洋应声，他抬起头疑惑地看过去。
路灯柔和昏暗的光把周鹿洋圈了起来，整个人都裹在一层橘黄色的毛茸茸里，看起来像穿了可爱的动物睡衣。他棱角分明的脸仿佛也不清晰起来，让他退去了平时的冷峭，散发着别样的温柔。
江怀远用虎牙轻轻咬了咬下嘴唇，不知怎么的，他好像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什么花的香味。他这么静静地站在周鹿洋身边，直到路过小孩的笑闹让他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碰了碰周鹿洋袖子下面匀称且肌理分明的手臂。
“没有。”周鹿洋没有挪开手，反而勾了勾江怀远的手指，“走吧上楼，我拿了衣服就回去了。”
“你是住在简舟他们厂里吗？”江怀远还惦记着上次在周鹿洋家等他没等到的事情，“厂里方便不？安不安全？如果不方便你可以来我家住。”
“来你家……”周鹿洋意味深长地重复道。
眼瞧着周鹿洋要想歪，江怀远用手肘打他，没好气地哼哼：“来我家住客房！我说真的，是不是厂子里不方便洗澡？夏天不洗澡总归不舒服嘛。”
周鹿洋摇头，“都挺方便的。你又不是我——”他顿了顿，“你操这个心干嘛啊？我多大了，不至于连照顾自己都不行。”
十几岁年轻人的自尊心是最容易破的东西。周鹿洋的内心不爽、羞愧、自卑、感激、逃避等等复杂的心情混在一起，变成了一锅难以下咽的药水。他不想和江怀远继续说这个话题，生硬地反驳，却不知越是这样强势，越让江怀远心生怀疑。
然而任江怀远怎么怀疑他也不会想到，周鹿洋是住在网吧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