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逐渐飘远的思绪,池蔚的目光重新落于季岫身上。
这具沉默坐于床头的身体她现在已经极其熟悉,衣服底下的每一寸肌理她都曾仔细打量过,那些隐忍的喘息,克制的欢愉,像是入了画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然而最开始是什么时候呢?
是将手放在对方脖子上的那一刻,那纤细修长的颈项让她突然有了什么别样的触动?亦或许是在更早以前,当她发现季岫抵触着旁人的触碰却独独对她不同时,便已隐约起了另外的心思?
然而不管是更早或是更晚,她实际都在迟疑着,迟疑地都不像她的作风了。
弄走另外两个室友,改装宿舍,连浴室门也特意换上特制的玻璃,这林林总总都足以证明她谋划已久。
可她又确实是起了念头,想让对方在一切开始之前就消失……
纵然后来高傲令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但射向猎物的箭终究还是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冥冥之中,一念之间,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池蔚不知道自己对季岫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兴趣,但不管多么新奇的东西得到后总会腻的,可是她没有真正去得到季岫。
那天她就只是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对方在水流冲洗下的身体。白净而又青涩的身体,像秋风里的芦叶一般瘦弱。
她没有任何欲念。
就像秋水里浸了一轮凉月,她的目光徘徊在季岫展露的身体上,没有欲念,却也也没有就此移开视线。
明明是应该对对方的身体起了异于常人的兴趣,否则也不会做那诸般布置,可是她又确实不曾有什么复杂的欲念。
甚至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起复杂的欲念。
所以,那天她放过了季岫。
她只是再一次于季岫不知道的黑暗中凝视着对方,她想起了那张在玻璃门后惊惶无措的脸,那双泛着水光的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