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若冲她瞪眼,恨铁不成钢:“怎么不能,你又不是为我活的。”
燕妫:“话是这么说……”
唐时若:“我们以前,不就是为了拼个好日子过么。起初是为了有口饭吃,后来是为了有命活着,再后来心越来越大,想做阁老,想要做人上人。可是谁又料得到,从入阁那一刻起,我们的结局注定是飞蛾扑火。”
拼尽一切,最终都是为了歧王。燕妫捧着茶饮,疲于谈起这个话题,懒懒不想开口。
唐时若把手一摊:“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乱世饥年霁月阁收留了我们,虽然它是冰凉的,但它也是家啊。为之拼命,死亦洒脱。”
燕妫:“可我变得不再洒脱,瞻前顾后,总是茫然。怕伤着谁,怕误会了谁,又或者招惹了什么闲话。不知不觉,越来越像真的晏华浓。”
唐时若点点她的鼻子,哈哈笑:“你傻呀,这才是正常女子该有的样子。冷漠、无情属于杀手,而你,注定要重新融入到阳光下的天地,自然要有所改变。过去的就抛下吧,你要记得——”
燕妫认真听着她说:“记得什么?”
“记得要快点忘掉我们。我呢,再也不会入你的梦。”
时若话音刚落,夜空一道惊雷劈下——噼啪一声巨响,将她从睡梦中惊醒。燕妫慌乱坐起,梦中的故友陡然消失,目及处只有床头一盏昏暗的孤灯。
时若说什么来着?
她好像说,她再也不会入梦了。
燕妫怔愣坐着,人已傻掉了。窗外雨声如雷,几步开外的珠帘忽然被人掀起,歧王端着一柄烛台快步走进来。他肩上已叫雨水淋湿,眼中裹着一抹焦急。
燕妫刚从梦中出来,人还稍有些恍惚,见他出现在眼前一时只是呆了。闻人弈放下烛台,很快在床沿座下,急问:“可是被雷惊醒了?”
“嗯。”听到他的声音,燕妫这才稍稍回神,随口一问:“王上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闻人弈见她神色恹恹,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料想自己这趟回来对了:“方才几道雷下来,惊了问政殿里胆小的宫女。孤想着,去年并无雷雨,所以不知王后是否也怕雷。今夜雷声阵阵,若你害怕,今晚许就不好过了,所以孤赶紧过来看看。”
“王上冒着雷雨回来,要是感了风寒可怎么是好!”燕妫瞥见他湿透的肩背,还有沾了水的衣袖,眉心忍不住就是一皱。